马金库【视频】- 自由的电影灵魂郑陆心源：我想选那个让我害怕的地方 新势力-娱乐挚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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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势力·郑陆心源
新势力是娱乐挚高点推出的青年影人速写栏目，为留美新锐电影人提供一个展示自我的平台，分享TA们的奋斗历程和独特观点。本期嘉宾是青年导演郑陆心源，她今夏从南加大电影学院毕业，短片作品《然后》入选了今年First青年影展。文艺范儿的她，跟好莱坞的调调不太一样。文章末尾有心源的短片《夏》可以看哦猛兽记。
2014年的闷热夏天，心源还在LA留学，一个朋友偶尔会来找她，在她楼下抽根烟。以此为灵感，心源自导自演了短片Smokers Die Slowly Together（中文片名《然后》），关于一对作为烟民的室友，在其中一人搬家之际，如何结束这段暗自汹涌的情愫。她说，片子是那个夏天的记忆的延展，很多具体的事情都改变了模样，但是人的聚散有一种不可逆转的残酷和美感。2017年夏天，《然后》入选了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成为四部提名短片之一。也是这个夏天，心源从南加大电影学院毕业。
初识心源是在南加大电影学院的暑期纪录片课上。她很瘦，弯眼睛不笑的时候也好似含着笑意，常随意把头发往上一盘。那门课的结课作业，她提交了一部20分钟的半虚构短片Niu in the Last Day of Fall（中文片名《在死海里醒来》），主角是她的一个朋友——在美国学音乐的中国女生Niu邱永汉。Niu在派对上是一朵安静的“壁花”，在恋爱两性方面像个天真未开化的孩子。片中有个情节，Niu对着镜头绘声绘色地做了一个安全套demo，认真回忆并讲述生理课上的知识，结果却牛头不对马嘴（“最后好像是你要把它戳破”），惹来课上一片笑声。心源在片尾说，本片献给爱的初学者们。

那时我想，这个导演太有意思了，她懂得笨拙和尴尬的魔力海神三叉戟 ，也擅长捕捉日常生活里的诗。后来她告诉我，我是那堂课上唯一喜欢她的作业的人。四年过去，她对观众寥寥这件事越来越看得开。我也时不时会想到在南加大这个好莱坞人才输送基地里，依然有心源那样的一小撮艺术分子，矢志不渝地、暗搓搓地搞着小众电影，天然自我，不为取悦。这些人在好莱坞钢筋水泥里游弋，却好像没想着打入。对他们来说，跟制造大的音量相比，探索自己的音色要重要那么一些。
#1
“脆弱”的珍贵与危险
心源全名郑陆心源，父亲是美院老师，母亲是设计师。她从小画画、拍照、写东西，在放养的环境下顺理成章地成为一个艺术分子。10岁那年宗顺康，因为觉得没必要因为自己而把父母困在无爱婚姻里，心源直接建议父母离婚，早熟干脆。现在的心源依旧独立无拘束，不过据她说，对待感情的“心狠手辣”已经稍有“缓解”，“我现在觉得，对待感情也不用那么决绝。”
上大学以后，因为对所在的英语播音专业越来越不感冒，她开始尝试做别的事情。当时东方卫视举办了“中国达人秀微电影”的征集活动，在广院电视系于然老师推荐下，心源有点忐忑地完成了这个项目。时间很紧张，电脑根本带不动剪辑软件，庆幸最后短片顺利完成。当时的摄影蔡杰，到现在也是心源五六年的好友了，也是一位青年导演。心源当时拍的纪录微电影叫《阿仙奴》，主角阿仙奴来自广西，是一名山地车死忠发烧友。大学毕业后他在香山脚下开了家山地车店，追求自己最爱的生活。那是心源第一部在公共平台放映的短片。
2011年崔永元策划的“新锐导演计划”，请来10名国际知名电影人，为国内电影新生代电影人开大师班。心源有幸成为奥斯卡提名导演Shekhar Kapur的助理。“Kapur是个非常spiritual（有精神追求）的人，几次他看着我眼睛说话的时候，我都有很想哭的感动。可能是因为他非常愿意把脆弱的一面坦诚给你看。”“脆弱”不是软弱，而是整个状态的真诚开放，无所隐藏保留。在我们的谈话中，心源不只一次提到脆弱的魔力。脆弱是一种珍贵的状态，尤其对做艺术来说，脆弱是比起刀枪不入的坚强是更可贵的东西。

心源在《Feverish》拍摄现场
搞不清电影是不是真爱的心源，后来在纽约大学主办的巴黎暑期项目里找到了自己。项目主要关注城市公共艺术和纪录片，项目的参与者只有6个人，都是演员，编剧，导演。每天为了全面刺激感官，大家会完成很多关于艺术的体验任务：“离你最近的物体的质地是什么？”“你和身边的人的心跳有多快？”在陌生的城市里漫游，纪录，这里艺术最高，大家也都为了艺术“竭尽全力，不择手段”。多年以后心源还是怀念那段时间的纯粹和自由，和人们的执拗和疯狂，包括她自己。

结业的时候，六人结伴去城里著名的黑暗餐厅道别——在这里，人们在全方位的黑暗里用餐，服务员都是盲人，电子设备禁止使用，视觉也被“禁止”。直觉这种环境下一定会发生有趣对话的心源，暗暗把ipod装在衣服里，偷偷录音。黑暗里，失去视觉的人们时不时把餐具掉在地上，倒水的时候得伸手进去才知道水满了没有，在日光下不会谈论到的话题被不由自主谈起。在那段奇妙的时间里，大家是一个共同体，在黑暗里又兴奋又安心面包王金卓求，一同感知脆弱。离开巴黎前，心源把对话与分期制作的视频剪成短片，做成了被认为最有争议性的饯别礼物，有人一笑而过，有人“勃然大怒”，最后在争取大家同意的状况下，在校区进行了展映。说起这个的心源一如往常地笑笑，像是觉得大家的不同反应也都有其趣味之处。而那段秘密的录音，又好像证明了脆弱自身的危险性。
#2
一边水土不服，一边找自己
2013年，心源来到南加大攻读电影制作专业的研究生MFA。当初她可以选择的另一条路是偏纯艺术方向的芝加哥艺术学院。但从小在美院长大的心源，选择了更主流商业化的南加大，她说：“我想选那个让我害怕的地方。如果我能在这个环境能生活下来，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意料之中地，南加大并不对心源胃口。跟巴黎相比，在LA拍什么、怎么拍，限制更多，也更循规蹈矩。“剧本先行，两个月前期，两个月筹拍，两个月拍，结果做出来的东西也都很像”的千篇一律令心源不以为然，她喜欢的是更有灵性的，可以流动的东西。“LA行业过度饱和，贴上职业标签以后，常常感觉不到个人化的、性格化的东西，美国独立电影的调性也渐渐趋同。这里很多人很努力去拍片子，我也很敬重好莱坞的工业成熟度，但是作为年轻作者，目前来说，我更渴望伴着电影创作，去生活，去了解自己是谁。”

根据导师的规定，毕业作品一定只能用最后一年注册毕业制作学分的学期拍摄的素材，这对心源想要制作的内容来说是无理且荒谬的。从刚进校开始，她就陆续捕捉Niu的点滴，后来成为室友，积累了更多素材，没有这些前两年拍的素材，就展现不出Niu的成长和变化。心源执着地想把这个历时三年完成的片子作为毕业作品，在与导师的多次周旋之后，最终在另一位老师和院长的介入下才得以成片，前两年的素材终究没有被迫删减。
虽然没有非常尽兴，但她还是觉得来南加大走一遭挺值，至少，“学会了如何坚持自己，也尊重他人。”回顾这四年，从最初的抗拒、力求独树一帜，到慢慢成熟、能够在坚持自己的同时诚恳聆听别人的看法，心源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变化。
#3
心源的电影理论
对心源来说，拍电影的目的不是要讨好观众，实践本身已是目的。
“一个剧本如果从头到尾都已经写明白了，我就不会想把它再拍成电影了。我每次拍片子一定是有一个什么东西我还在思考和探索，不管是剧情片、纪录片，无论你如何界定吧，我会希望在拍片的过程当中，让问题自己发酵，然后去看清楚，我在追逐的那个感觉是什么，来由是什么。”对心源来说，怎么拍是比拍成什么样更重要的。拍片子时去探索尝试新的东西，比一个片子在叙事方面成功更有意义。当初她拍《然后》的时候，选择尝试自导自演，认为就算片子失败，可以和这么优秀的对手演员切磋，也是难得的机会弹弹岛战纪。虽然杀青以后她说，自己以后再也不要自导自演了。“做导演的时候其实更像个旁观者圣战士丹拜因，但作为演员，就要学会如何把自己完全交给别的演员。除非你是一个很厉害的演员，或者是一个很厉害的导演，否则真的很难同时完成两步……”
这样拍电影星速空痕，不是好莱坞的主流路数，但会遇到很多惊喜。“电影也是有自己的存在的。到最后你把能做的都做完了，给观者带来的感受你无法控制。选角色满意到多少程度，演员愿意给你多少，很多化学反应共同作用。只能相信自己当下的感觉，很多时候到了剪辑的阶段看到拍的镜头才会觉得 ‘哦’，原来一些内化了的东西，才显现出形状来 。”

拍《Niu》是心源一时兴起，她看到平日里有些羞涩的Niu在镜头面前反而非常自在，有天生的镜头意识，一种“邪恶”的纪录冲动油然而生。闲闲碎碎地拿手机拍了一段时间，心源慢慢意识到，“尴尬是最好看的，尴尬且不掩盖，尴尬中愿意展示脆弱的一面，最有意思古武战魂极品杀手。”影片节奏不快，却又有一种灵动的幽默，Niu的朴拙功不可没。在两年多时间里，心源让镜头带着自己走，最终看清，“我为什么要强扭地去拍摄一个coming-of-age（关于成长）的故事，为什么我不好好面对Niu，陪伴着她，看世界从身边呼啸而过。青春里的很多事，就是像是洗衣机里的潮汐，在外人看来就是无声且可笑的。”这是在拍之前没有想过的东西，但它在拍摄过程中缓慢显形，阐明自身。
这样拍片子，在品味主流的南加大遇到同类的几率并没有很高。对于理解与回馈，她已养成了来了便欢喜二婚不愁嫁，不来也自在的心态。心源提起廖一梅的一句话：“这辈子遇到爱或者性，都不算什么，最珍贵的是遇到理解。“不被理解司空见惯，想明白了这点，就不会执着好的回馈了，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理解不是追求来的，只能是碰来的。她相信，“如果我可以感受到，也会有人可以感受到。”

《在死海中醒来》现场照
《Feverish》海报
#4
“定义不重要”
现在的心源并不急着定义自己， 不管摄影还是拍电影都是。还是那句话津市一中，拍成什么样不是重点，怎么拍最重要；风格也不是重点，如何通过影像接近想要表达的东西才是核心。
不过，不定义风格不代表没有风格。她的片子关注亲密关系中的人们、脆弱情感的生长与维系、边缘群体的爱与日常，光影微妙，色彩丰盈窦王岭。她的镜头迷恋身体的触碰，她说，“Physicality（身体的亲密接触）对表达诚实是非常有必要的。身体的感觉和冲动，很难掩藏。”也因为这个，心源很喜欢跟非专业的音乐演奏家、演员合作，因为他们在表演上不知道任何规则，有“笨拙”的一面，但对表演节奏的个人理解，又能带来比一般演员更有冲击力的身体语言。
当年Kapur鼓励她，“去拍，拿手机就可以开始，现在媒介已经不是障碍”，现在的她也就是这样做的。巴黎街头的老鼠，孤零零飘在空中的塑料袋，日落时分照进室内的光，生活中常被忽视的小细节都是她摄影作品的主角。她说，“我在慢慢学习独处，无论是私人还是公共空间。我喜欢一个人的旅行马金库，比如21岁的时候，我在台湾交换学习，翘了一个礼拜的课去环岛暗杀星慎。有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是透明的，这个世界扑面而来，很多文字和影像，是这些经历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 。”

今年夏天，心源毕业回国。下一步她想拍摄手上的两个长片项目。一个是发生在杭州的剧情片，一个是关于她外太公下南洋的半虚构故事。从未出现在心源的生命里的外太公，一直活在外婆的讲述里。心源回忆，外婆讲述她的父亲时，就如同在讲述一个年轻的情人一般。“这是关于一个人如何在另一个人记忆里存活的故事。”这一回，心源想试着去弄清楚，如何在今天的痕迹里找过去的形状。
心源纪录短片《夏》
采访鸣谢：Peip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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