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龙珠第4部【连载】尘嚣（二）-关事

【连载】尘嚣（二）-关事

3.
1990年香港出了一部名叫《天若有情》的电影，骚帅的主角刘德华迷倒万千少女，而著名港星吴孟达则凭借此片获得了第10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配角的桂冠。
这部电影教会了很多年轻人怎么去做一件浪漫的事，比如在结婚前一晚还没准备婚纱的时候，找个倒霉的路边垃圾桶砸开婚纱店的橱窗，抢出婚纱再拉上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跨上摩托迎风呼啸，奔向未来，触摸属于自己的幸福。
2003年的9月，距离林浩辞去自己那份地方企业里的工作已经快一年了，当初的踌躇满志伴随着自己走出公司时口袋里装着的五万七千块慢慢幻化成空气，消失在燥热无比的大街之上西班牙国歌，他又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是一块成事业的料，只能一辈子跟在别人后面做牛做马，靠忠心侍奉才能换来一种安心的依靠……远处开来一辆公交，他伸长脖子看看，又低头瞅瞅手表：“操，怎么是辆空调车，再等一辆吧……”空调车要两块钱今夜无眠简谱，在这生死存亡弹尽粮绝之际，一分一厘都显得尤为重要，这会儿省下一块钱晚饭的三个馒头就能有着落了。叹口气后他无聊的审视着周边，一家婚纱店映入眼帘，他突然想起苏雯那张微微皱眉的小脸和苏雯他妈那张眉头扭皱的大脸，还有《天若有情》里的那段情节，可自己的女友并不在身边，他也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摩托。
“橱窗里的婚纱还挺漂亮。”林浩边看边摆弄着手里的钢镚。
这两年徐子明混的还行，他同陈国强一样毕业就进了国企，每天朝九晚五，勤勤恳恳工作，兢兢业业上班，谁也没得罪可是谁也不待见，一匹好马倒也不愁遇不到伯乐，敏锐的思路，灵活的想法，丰富的创意，最终被新来的业务副总发现，俩人一见如故，亲到不行，副总恰巧也姓徐，非要认下这个惹人喜爱的干儿子，徐子明虽然心里别扭，但半推半就，嗯嗯啊啊的也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认下了，这下可就算坐上了火箭，没出多长时间，名片上的Title就跟着三连换了。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国企有一个显著的问题就是领导的问题，领导的问题一旦暴露，麾下的人马再是强健也丝毫无用，徐姓副总没过几天的风光日子就被查出收受巨额贿赂，身披国家工作人员的身份，典型的职务犯罪，数额特别巨大，市级检察院直接介入短柄斧2，还是异地的，由此可见问题之重，级别之高，但徐子明不离不弃，风声稍有的时候别人已经对徐副总疏远不及，徐子明还是该汇报汇报，去人家里该吃饭吃饭，事后他对林浩说我这是尽人事，做人不能不讲道义。
副总进去后，检察院约谈过徐子明几次，单位内部也全面自审，终于认定徐子明还是那个工作能力出色，道德素质良好，法律意识浓厚的徐子明，和那个领导中的败类，害群之马徐副总没什么特殊关系。树倒猢狲散，之前徐副总这边的业务人员早就找了新靠山，只剩下徐子明一个人孤苦伶仃，出去谈工作连个陪同的都没了，落差之大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初秋的冷风迎面扑来还是让他忍不住地憋在心里骂娘。
新来的刘援朝刘副总早就听说了徐子明的光辉事迹，要是旁人肯定觉得这小子忠心可鉴，值得培养，但谁料此人和徐副总是出了名的对头，眯着眼走道余光撇到徐子明都会觉得自己今天晦气满盈，不宜出行，一副嫌弃不已的表情。徐子明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但还是有几丝弱弱的期望，想我努力工作，奋勇拼搏，这点问题还能算问题么？
当然不是问题，可事儿都让你一人儿干了，人家的人拿什么邀功呢？又被排挤了半年，终于鼓足勇气卷铺盖走人。走人的架势惊天地泣鬼神，一番哀叹自己怀才不遇的陈情表兼对领导工作能力的直接质疑把刘副总气地是两眼直瞪，嘴唇直抖，只可惜子明单薄一人，气势上稍显不足。出门下到总部大厦的一楼大堂，金碧辉煌外是大雨倾盆，徐子明瞥眼纸箱，专业书籍和一只瓷杯3088港币，急需的雨伞不见踪迹。
这世上真有凭借彩票奖金创业的成功典型，这世上也真有空手套白狼的发家范例，而这些传奇的故事也真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徐子明清楚这一点，林浩清楚这一点，陈国强同样清楚这一点。
陈国强在工地任劳任怨，俨然一副憨厚老农的架势，只要是总公司派来的人他都细心呵护着，照料着，像对祖国的花朵一般关爱着，对着比自己小两岁的人都能笑呵呵的喊哥，搞得人家很是别扭，连连摇头称不好意思，但陈国强永远是一副两眼一眯的欠揍表情：“也是也是，领导这么年轻，喊哥显老，您说是吧春泥吉他谱，领导？”……逢佛必拜也有好处，不消多长时间，工程口的工作人员基本都知道驻工地的有这么一个姓陈的高人，有些人恶趣味和珅墓，没事儿就喜欢跑到陈国强的工地上假装视察，陈国强也好脾气，该敬烟敬烟，该敬酒敬酒，从不亏着任何一个，一来二往的，好像每个人都欠他点什么。
思量考虑了许久拳四郎，林浩狠下心来告诉苏雯自己的决定，他想去一趟深圳。改革开放的决定已经颁布了二十多年，深圳早已不是那个遍地黄金只看你是不是胸怀野心的地方，可他还是想去看看，他也在心里给自己定下了最后的底线，再折腾这两年，真不见起色就老老实实的认命从了准丈母娘的安排，找个公家单位了结这辈子剩下的时光，晚饭的时候他把这想法和苏雯讲了，苏雯听完只是眨了眨眼，什么话都没接照常夹菜吃饭，一直沉默到收拾碗筷才紧紧地抿了抿嘴唇：“我陪你去。”
“你还去深圳，你怎么不去北京呢？你怎么不去上海呢？你看看你毕业这几年除了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你都干什么了？我们家姑娘跟了你有过一点儿好么？我不说别的，小林，你自己想想你给雯雯买过一件衣服没有？”苏雯妈边说话边喝水，语言连续语气平缓，手捏着杯子眼看着林浩：“小林啊，阿姨说这些没别的意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是个好孩子不假，阿姨也挺喜欢你，可再喜欢也不是亲儿子都市全能至尊啊，你想去哪儿我干涉不了，可我亲女儿我得管，我们家南方没亲人，人生地不熟的，说话都不是一个音儿盗墓笔记续9，我不可能同意雯雯去那！”话一说完杯子应声拍到茶几上，眼珠转过来盯着苏雯，苏雯低着头，拧过身子把挎包从身后掏过来，挺着胳膊在里面摸了半天，终于伸手把离职书递到了自己亲妈面前，那可是她亲妈费了九牛二虎托了七姑八姨的神力才给她找的工作啊，这一手苏雯妈确实没料到，愣了没有半秒苏雯妈一下跳了起来手指林浩表情悲愤哀伤懊恼悔恨：“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你这下满意了毒妃倾城！”林浩疑惑地看着那张离职证明大脑恍惚，他不记得苏雯跟自己讲过这件事儿啊纪欣妤，因为苏雯确实没跟他讲过……从苏雯家出来，苏雯的手紧紧环着林浩的胳膊，眼带笑意的看着他：“慢慢都会好起来的罹怎么读，你说是吧？”林浩不敢看苏雯的脸，他似乎能感受到苏雯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也许是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吧，林浩心想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承认了自己的懦弱和胆怯，他坦白了自己的慌张和迷茫，他不发一言，默默低头走着把手从苏雯胳膊里抽出来然后紧紧的搂住这个女孩。
“苍天保佑，我一定不能辜负她。”
4.
徐子明辞职后没闲多久就找到了新东家，是一家业内比较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冯友薇，这行的圈子就这么大，真有本事的人怎么着在江湖上都会有点名声。送别林浩时是他请的客，酒局定在了他们常常聚会的大排档，身边还坐着一个模样可人的姑娘，林浩偷偷打量了几眼自觉眼熟，却半天想不起名字，听姑娘说话的声音也引不出什么有用的印象，酒过三巡后他勾着徐子明的后背问你和这姑娘什么关系？徐子明一脸媚笑：“男女关系。”林浩听来甚是疑惑：“……哪种？”徐子明笑容依旧，拿起酒杯轻轻地和林浩的杯子碰了一下：“这也问？”林浩抬起酒杯一饮而尽，撇撇嘴：“这有什么不能问……叫什么名来着？刚才介绍的太快，没记住。”徐子明小抿一口：“……董辰。”林浩听完脑子一懵，拍了拍徐子明的肩膀，不再说话。
回家的时候，林浩斜躺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嘴里嘟噜不清地和苏雯说话：“哎，你看…今晚子明带…带来的姑娘眼熟…熟么？”苏雯费力的想把他的身子摆正，一边拽他的衣领一边搬他的大腿：“有点儿，怎么了，你见过？”林浩闭着眼睛噘着嘴：“靠杨巧儿，咱们同学！长得像就算了…名儿…名儿也像，董……欣辰！”
曾经的人已经转身离开，任谁还会默默等待？
林浩还没和苏雯谈恋爱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叫着徐子明一块去操场看台上坐着，专门挑女生们上体育课的时候坐着，远远地就能看清女生们被包裹在运动服下的婀娜轮廓，热身活动的时候一排女生并列的跑来跑去，胸前的波涛来回汹涌，身后的翘臀上下抖动，看的徐子明贱笑不止，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大骂林浩：“斯文流氓最败类，你丫还整天混在文学社里写诗，说！是不是写的都是淫诗？快！给寡人吟上一首！”林浩收回眼神瞥瞥徐子明：“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徐子明听完一愣：“你个臭不要脸的，还想当纣王啊？”林浩抬手一指：“不不不，我这种人可当不了王，亡国事小，亡身事大啊。”徐子明顺着林浩的胳膊看过去，刚才的众女生中已有一位拔剑挺立，侧劈直刺，跳转腾挪，剑锋顺势就朝这边指了过来，只见美女粉面桃容双目怒睁，又一次蓄力起跳——摔倒了。
徐子明又是一阵没憋住的贱笑：“吓我一跳，练什么不好非练剑啊！哈哈哈……”
“臭流氓！偷看女生上体育课还没完了？”人群里跑出一位姑娘，冲着看台上将声叫骂开来，吼得徐子明半天没反应过来，怂怂得让人骂了三分多钟，才在林浩的拉拽下离开犯罪现场。摔倒的女生满面绯红，一个劲儿的把那女生往回抻：“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
毕业很多年后苏雯对当时的场景仍然记忆犹新，她不止一次问起林浩：“说！你当时看的到底是我还是欣辰？”“你那么勇武当然是你啦，俩大男人都让你骂跑了，想看别人也没来得及啊……不过……欣辰的屁股，还是……挺好看的。”“林浩你大爷！”苏雯说着就是对林浩的后背一顿胖锤。
实际上再见欣辰已经是几个月之后，大概是寒假之后的事了。徐子明百密一疏，上学期漏选了一门选修课，导致学分不够，只能下半年多选，多选的课和本学期原本的课表产生了冲突，经常和他选的另一科重叠在同一时间段，没办法分身为二的徐子明只好拜托林浩，让林浩替他上课点名答到，林浩懒懒地不想答应，在子明许诺连续半月烤肉饭伺候的利诱之下悻悻同意。那时候林浩和苏雯已经暧昧的不行，单独上课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苏雯的身影总会出现的林浩的旁边，选修课也是必然，幸亏这次是徐子明的选修，苏雯才同意林浩坐在教室最后面拾杯水，要不人家苏雯绝对是争坐前排，腰杆笔直，认真听讲，踏实笔记。旁边瘫软如泥的正是林浩，只待老师点名时才从梦中惊起，竖起耳朵生怕错过子明的呼号，吃了那么多烤肉饭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嘛。这天上课苏雯一肘将林浩捣醒，还以为是老师突击提问的林浩猛然坐起，看四周平静如常，刚要发作问苏雯闹什么幺蛾，苏雯拿下巴朝教室门口指了指，正瞥见陈国强扶着个女生一瘸一拐的坐在了教室的前排，林浩越看越觉得这女生眼熟：“我操，这不……这不……董欣辰吗？”
陈国强在追董欣辰，了不得了不得，院里哪个不认识董欣辰，成绩优秀，盘靓条顺，放话说是校花估计女生里也没有不服气的七龙珠第4部，校里哪个不晓得陈国强，吕帅希学生组织里的明日之星，“政界”前途一片光明，林浩引用小品台词说他“先入团来后入党，眼瞅就要提组长”，虽然语带讽刺但也基本符合事实，只是王青每每总是喜欢等林浩说完之后再补一枪：“咱工人要替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说的宿舍里几个人都闷声抿嘴，不敢大笑有种掰直我。
徐子明不关心陈国强下不下岗，他只关心董欣辰的脚，因为，那是他骑自行车撞得。
王青后来当着董欣辰的面问过徐子明，说你丫当初是不是故意的？徐子明不置可否，王青不过瘾继续追问：“让人国强替你照顾半个多学期，最后成了你女朋友，丫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徐子明一边讪笑一边摇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李睿在伯克利见到董欣辰的时候惊讶不已，因为就他所知当年的那一届毕业生来美国的人并不多，而且他们也会时常联系，从没听说有这个姑娘，当他认出在中美文化交流节的会台上表演节目的女孩竟然是董欣辰时，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异国他乡遇到同校同院的同学，自然是不亦乐乎的一件事，好容易绕到后台想打声招呼，却看见表演结束的董欣辰匆匆退场，上了一辆房车，转眼就消失在视线之外。吃完晚饭后李睿在心里盘算几下，给徐子明写了封电邮，说我今天碰到个老同学，剑术练的不错幻世录2攻略，上台表演已经可以落地生根，绝不摔倒了。
初到深圳的林浩没时间浪费，留给他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他看好了新兴的电子产品市场，想做一把大的倒买倒卖让自己的初始资金得到最大限度地增长巧妇伴拙夫，可是事情谈何容易，世界已经到了2004年，这一年就在这个城市有家网络公司的用户数突破了三亿，十几年后将成为傲视中国大陆互联网市场的巨无霸般的存在，还有一家公司正披荆斩棘，若干年后将和世界上最先进的硬件制造商同场竞技，而当时的林浩，只揣着部手机，不顾岭南闷热的天气，忍受着稠湿的衬衫紧贴自己后背娇嫩的皮肤，形单影只得穿梭在华强北的纵横阡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