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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法》【透红亭旧影】之——怀念栾勋-扬州鉴藏

2020-01-15 全部文章 294

【透红亭旧影】之——怀念栾勋-扬州鉴藏

【透红亭旧影】之三十四

读罢刘岸汀教授的文章,只言四字——痛彻心扉!
因为刘岸汀笔下的栾勋先生,也浓缩了我从小至今目睹的很多老一辈知识分子的际遇。栾勋是扬州走出去的才子,然而他精神的强大与飞飏,他境遇的困厄与苦痛,都似乎更甚。
这一批知识分子,他们学成于上世纪5、60年代,历经政治运动和生活磨难,但一生无悔,满腔赤忱,把全部青春与热血都奉献给了事业,奉献给了国家。他们的躯体,盘桓在讲台前,在书桌边,在病榻上,不管多么精瘦羸弱,所得多么微薄不公,但是做起功课,永远是那么心无旁骛,聚精会神;讲起学来,永远是那么声如洪钟,犀利激昂。——真如鲁迅先生所说:“吃的是草,吐出的是奶,(甚至是)血。”
这一代知识分子,从精神上说,是中国古代“士”的后代灵偶契约,他们代表的是学问正途。文革十年之后的文化重建,如果说是由他们这一代知识分子参与并引领的,应该没有夸大吧t91步枪?
栾勋是扬州师院中文系刘如瑛先生的挚友,也是本文作者、扬大文学院刘岸汀教授的导师。在刘岸汀的心目中,栾勋如师也如父。她写栾勋,实际也是写她的父亲,写她周围许许多多的老知识分子。
“一身傲骨”,“苦难才子”,如栾勋这样的人日渐稀少,如他这样高贵和悲怆的身影更少!
感谢刘岸汀的文字,她让我们在当下已经稀释的廉价的甜腻中,品味到深切的“苦”和“痛”。
——海滨 按
《怀念栾勋》
作者:刘岸汀
【写在前面】
学长黄春秋在同学群说:海滨今年开辟“透红亭旧影”专栏,从丁帆老师文章开始,回忆扬州师院人与事,建议我提供关于家父的文字,他愿推荐。想起六年前曾应栾勋先生夫人李芹老师及栾先生遗著编者之约,作《怀念栾勋先生》。文中述及栾先生、许志英先生及家父轶事,姑以此文送学长审夺。栾先生,扬州人,两度来(扬州)师院讲学,他对师院很有感情,称师院中文系“乃藏龙卧虎之地“,讲学深受师生欢迎,也算半个师院人了。
2015年冬,栾先生一生唯一“一本书”终于问世。出版栾先生遗著事,都是其挚友、同事汤学智先生在奔走操劳。出版前,汤先生嘱我先在省地市刊物上发表拙文。他特别提到:栾先生是江苏扬州人,在江苏在扬州发,更好。能刊布于扬州广电报,也算我完成了汤先生赋予使命。

栾勋先生像(1933—2008)
李芹老师说,先生的书将于近期出版,嘱我写篇文章,附在书中。
凝聚先生大半生乃至一生心血的文稿终于要问世了!我为先生庆幸,而这书稿却要以《论语》的成书方式、由先生的弟子们整理其生前的笔记而付梓,这又让我的心感到悲哀,感到疼痛。自先生走后,这疼痛常常伴随我,我竭力以忘却来规避之,却总也摆脱不了。

我是1985年拜识先生的,那是在苏州大学参加中国社科院文学所主办的“文学观念与方法”研讨会上。会间,杜书瀛先生说,你喜欢庄子,我给你介绍一位老师,于是把我带到先生面前。记得先生当时打量着我,笑道:“年轻人也喜欢庄子?该是上年纪的人才会感兴趣啊。好,我们聊聊。”先生瘦小,却目光如炬,解庄论道,声若振玉,辞如贯珠,神采奕奕,意气飞扬,立即吸引了我。从此,我就成了先生的“私淑弟子”。与先生讨论越多越深入,越渴望能够师从先生,随时亲聆教诲,多次想报考先生的研究生,可外语关难过,终不能如愿。然而,多年来通信通话引导点拨,以及难得的先生两次来扬耳提面命,我受教受惠,仰承师恩,却是山样的重、海样的深!

栾勋先生(左二)、李芹老师与刘岸汀(右)古风(左)在瘦西湖畔迎宾馆合影
从苏州会议回去后,我给先生写信,寄上我的《谁解其中味——庄子论》,先生很快复信,肯定了我的学术敏感和悟性,语重心长地希望我多读书,不要急于写文章,更不急于发表。先生批评学术界的浮躁风气,希望我真正踏实做学问,厚积薄发,不做“黑漆皮灯笼”。指出:治学有进门、登堂、入室三阶。“‘进门’只是理解,是知识性的;‘登堂’才是‘史识’:有了自己的思想。而更难的是‘入室’。文本是客观的。一个思想深邃的作者,他所创作的文本,不仅仅表达了自己明确意识到了的东西,而且其中还可能潜藏着作者尚未意识到的东西。研究者挖掘出这部分成果,才真正算是有了贡献,表现了‘智慧’。 这三阶中有一种危险,那就是牵强附会,这是学人应当时刻提防的。提防是谨慎,绝不是惧怕。懦夫是搞不了科学研究的。所以有‘识’还须有‘胆’,有胆有识,方有创造。”先生强调治学的本质是创造,“切不可将我们的头脑变成前人的跑马场”,为此必须积累知识,独立思考。从此我遵从教诲,潜心读书和思考,练笔则努力做到“文章不写半句空”。

栾勋先生在瘦西湖留影
我常向先生求教,先生从来都是认真地有问必答,有时凌晨1点半还在复信。通话通信,先生几乎每次都要提到学术界的急功近利现象,告诫我要涵养正气重林巨蜥,保持纯洁自由的心灵,不为邪气所侵,强调学术和人生的意义在创造,由此我深切认识到先生是一位当代非常难得的有坚守的真正的学者,由衷钦敬他。因为佩服,所以希望得其赏识大湖小妹,特别珍视他的评价。在读《文选》时我注意到张衡《思玄赋》篇末的系诗是一首完整的七言诗,而权威文学史认为中国第一首完整的七言诗是张衡的《四愁诗》或曹丕的《燕歌行》,于是我写了《我国第一首完整的七言诗辨》发表在1987年第1期《齐鲁学刊》上,引起较大反响,接着又写了《一点补充》及《再辨》。我征询先生意见,先生思索着说,止于现有文献来看,你的发现很有意义,结论成立。我又报告说有人说我得理不让人,先生朗声大笑道:“这是做学问啊!做人要宽容,做学问就是要当仁不让,坚持真理。”得了先生的肯定,我读书更加用心。
由读庄子,我对浪漫主义精神现象产生浓厚兴趣,一有心得便报告先生,先生总是鼓励我大胆设想,小心求证,随时提醒我注意相关问题,并提供相关书目。后来我选五四时期浪漫主义文学做硕士论文,题为《五四浪漫主义文学类型概说》,系统地提出与既有定论不同的观点。这需要勇气,为此我常和先生讨论,每每得到先生肯定,而先生点头,我就底气更足。

1969年冬,栾勋先生在颐和园昆明湖畔
记得最初在给五四浪漫主义文学划分类型时有些问题想不清楚,请教先生,先生说:“分为思想型、政治型、文化型三类更好。”啊!刹那间我只觉电光一闪,通篇思路一下子被这句话照亮了!真是茅塞顿开,不禁十分佩服先生高屋建瓴的理论眼光、洞察幽微的思考力和游刃有余的治学智慧。先生常说研究问题要“居高临下,目光四射”,这原是他的“夫子自道”啊!
完成论文后,寄呈栾先生和杜书瀛先生,杜先生非常谦虚,说自己不搞现代文学专业,看过又转给樊骏先生。杜老师来信说,樊先生看完问“作者在哪里,是搞理论的吧?”并打算让《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选登一部分。论文思辨性强,还不是栾先生的点化之功吗?我心中充满对先生的感激之情。栾先生看了论文后,则出了一道题:他说他写了副对联,上联是“岸挺文章真岸挺”,让我对下联。我不会做对子,只是体会到他对我的褒奖,便据实以告我不会做。他后来给出下联“如瑛风范亦如瑛”。我这才知道先生拿我们父女名字做了对子。我把信给父亲看,父亲笑着拨通了先生的电话。

当年的扬州师院硕士研究生答辩会。左至右:顾农、刘如瑛、许惟贤(南大文学院),吴新雷(南大文学院)、黄进德等
自我拜识先生后,先生和家父也成为挚友,先生治古典美学现代鲁宾逊,父亲治诸子,他们都是严谨求是而淡泊宁静的创造型学者,虽未谋面却相互心仪,神交深厚,谈笑甚得,传书通话,互赠墨宝。后来我报考南京大学许志英先生的博士生,先生为我连夜写长信向许先生“作了诚挚的推荐”,虽因外语考试不过而落榜,但先生对我的殷切期望和深厚情义,却是我终生难忘的!从此,先生、许先生和父亲三人成为至交。宁扬咫尺,许先生每次来学校主持研究生答辩都先来看望家父,父亲赴宁时也总去拜望许先生。许先生治中国现代文学,他们一见如故,谈笑风生,学术、人生,历史、现实,社会、家庭,无话不谈。而此前父亲和许先生只是相互知道,是栾先生将他们联络在一起,成为相互倾慕、亲密无间的朋友。

栾勋先生(左)与刘如瑛先生(作者父亲)在扬州师院合影
远在北京的栾先生,1997年春返乡办事,先到扬州,一下车就和家父相会。神交12年后第一次见面,他们都非常激动兴奋。在扬数日,父亲联系了文学院邀请先生为师生做了学术报告。活动之余,他们每天都交谈到很晚黑大帅,先生才意犹未尽地回宾馆休息。其间,父亲的研究生夏雷和我们一家一道陪同先生游览瘦西湖。湖上泛舟,赏心悦目,先生触景起兴,激情洋溢地讲到他的“环论”和“两端论”。看着先生心情愉悦,神采飞扬,思如泉涌,诗兴遄飞,我想:这精瘦的小老头儿,胸中蕴藏着多大的精神能量婪组词啊!
曹丕说“文人相轻,自古而然”,而栾先生、许先生和父亲三人个性差异颇大,却能够成为相知很深的朋友,我以为这是由于他们有着共同的人生理想、学术追求、胸襟怀抱、生存状态。他们都是正直善良、关心祖国前途和人类命运的知识分子,都是固守原则与道德、以学术为生命的学者,都精神富足而强大,却贫弱困厄处境艰难。尽管这个世界给予他们的极少,他们却为这个世界创造出价值永恒的精神成果。他们超越了现实生活中的痛苦,坚持着精神的飞飏与创造,正像父亲诗中所说:“心唯圣哲书中意,身外英雄榜上名。”栾先生每每写道:“我仍然在思考人世间的问题,精神仍在天地间遨游,这也是改不了的毛病,没法儿治。”“我正在写作《中国古代美学思维结构论纲》(中国古代混沌论之三),心潮澎湃,欲言不尽。”他有时自嘲:“满面浮尘君莫笑,一身浩气我无亏!”更多的是自励:“知宇内,风来风去;望窗外,云起云飞”,他说“‘望’是用眼,‘知’是用心”。他瘦弱到体重只有70来斤,照旧背负青天,一刻也不停止飞翔。

刘如瑛先生夫妇照
困窘中的坚守使他们相知相慕相呴相濡。栾先生多次写道:“刘先生的处境很艰难,学问一道依然锲而不舍,真是令人钦敬”。“我真佩服尊大人,他的旷达、他的毅力、他的执着,都是罕见的《活法》。用传统的观点看,他真称得上是个圣人!”“刘老夫子为人刚健,真是了不起。我辈当学其刚健,热爱人生,无愧于时代。”这是赞叹家父的困守,更是表达先生反抗命运献身学术的坚定意志。
先生的困境在三人之中应是最令人扼腕的。许先生和家父尚可写出他们的书,而栾先生却是既贫且穷,连写作的基本条件也没有,“我就像一只困兽”,“就像在黑洞里,时间和空间都变成了零”!“这次志英到北京来,两次见面,相聚甚欢!他对我的处境,内心甚凄楚,然而他的处境原来比我更恶,只是刚刚好转罢了┄┄糊里糊涂受罪,倒也罢了,偏偏受罪而又如此清醒,真是令人难以承受。”一个满腹经纶、戛戛独造的当代学者,几乎用了一生来耕耘来探索来创造,却无法完成他的巨著以贡献给他热爱的事业。就像辛劳了一年的农夫,丰收季节眼看着满地的庄稼烂在地里却无法收割。这是何等的痛苦啊!真是穷途末路啊!

1984年秋,栾勋先生与妻(李芹)儿在北京家门前
许先生对我说过,他曾劝栾先生调回江苏以缓解生活困难,栾先生没有采纳,因为“文学所治学环境更好”。未料无法完成赖以安身立命的学术专著,却正是他为学术付出的代价!真是太悲摧太残酷了!看着先生陷于无法摆脱的宿命冰尊觉醒,看着先生的焦虑随着时间推移而加剧,我能体会他内心的痛苦无奈与绝望,常为他不平: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无所事事却有很多大房子很多时间,而极需时间和空间来著述的先生却被挤兑得只剩下一个特别能思索的大脑!我恨自己无能,我若有子贡之才能赚很多钱就好了,一定让先生有个安静的空间,写出他的书来。这是多么可笑的空想啊。父亲也深为先生难过,而安慰和些微帮助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许先生则通过他的学生们为栾先生安排到各地讲学。

栾勋先生与挚友何西来先生(右)在武夷山合影
2002年10月,先生和李芹老师共同来扬,适逢扬州中学百年校庆,先生在文学院为研究生和教师做了关于学人知识结构与古代美学研究的学术报告后,由古风教授和我陪同回母校参加校庆,在树人堂前留影,后来游览瘦西湖、平山堂、博物馆、迎宾馆等,都留下了珍贵照片。与上次返乡相比,先生这次显得衰弱,动作变缓了,拄上了手杖,身材越发瘦小,两颊下陷,远观只见宽阔的脑门,和一双深陷却黑亮的眼睛。在扬州中学朱自清雕像前,先生点燃一支烟,并不多抽,只是让它自燃,青烟中,他微微眯缝着眼睛,目光却越过校园里涌动的人群和飘动的彩旗,伸向远方,两点星星似的小火苗在深潭似的眸子上跳跃。他静静地拄杖站立,若有所思地,似乎忘记了存在。我突然感觉他很像鲁迅!

2002年,栾勋先生在扬州中学朱自清铜像前
在平山堂栖灵塔也给我同样的强烈印象,他一手夹烟,王敏彤默默地凭栏远眺,仲秋的夕阳中显得静穆孤独而忧郁。先生的形神给人以难以名状的复杂感受:形的衰败病弱引起你的怜悯与疼痛,而神的不屈与健旺使你领略到悲壮与崇高。正像汤学智先生所说的,两个生命集于栾先生一身:肉体生命贫弱瘦小,弱不禁风;精神生命充盈强大曹星,锐不可当。其实这是先生生命的两种状态,无论弱强,都由坚定的信念和强大的精神支撑着。在文学院讲学时就是这样,为照顾他的身体,只安排了1小时,他起先低缓地讲着,不一会儿语速越来越快,音调越来越高,两目炯炯,精神抖擞,声如洪钟,滔滔不绝,一气讲了3个多小时。他完全沉浸在思想里,享受着思考和创造的快乐。
扬州之行结束后,我送先生和李老师赴宁到许先生家。先生先后到南京大学、东南大学及淮阴、南通、安徽等地高校讲学,这都是许先生安排的。这次南下讲学,先生心情很好,但在后来的几年里,先生仍然处于无条件著述的困扰中。他曾提出想到我校文学院或广陵学院来,一面上课,帮助培养学生和青年教师,一面写书。他说不给学校添麻烦,可以不要报酬,只需一小间宿舍可以容身可以放下一张小书桌就行,嘱我找文学院院长帮忙。我明白,他出此计议主要是想找一个可以写书的地方,把书写出来。可是这也落空了。我把联系结果报告先生时,先生反过来安慰我,语气显得很轻松。其实我知道,他突破困境的努力又一次失败了,随着生命的一天天老去,他是多么无奈而绝望啊。

1982年,栾勋先生在家中书桌前
尽管绝望,先生仍未放弃研究与思考。他始终都没有放弃希望!我每次问候先生,先生总在电话中健朗地说:“放心,我会维护自己的存在。我现在半日读书半日静坐,静坐就是养气,是气功,我不会倒下的,我的使命未完,我的精神不倒。”“我身上基本无肉,还剩70斤,除了皮和筋骨,就剩下一腔热血和一副清醒的大脑啦。我的精神很好,脑子动得歇不下来。有机会回南方,我要亲自给你讲环中论。”“关于人生,关于学问,我尚未有机会同你详谈。理解人生,是门大学问,文学本身算不了什么。”几乎每次电话先生都要说他的新思考与新发现,并且都说要找机会详细地给我讲。先生一直不放弃希望,我也一直期盼着,相信机会会有的,著述终究会完成的。我绝没想到,一次感冒引发的肺炎,竟夺去了先生的宝贵生命,留下了无尽的遗憾!
在写这篇悼文时,重读先生来信,不禁潸潸,百感交集。2006年3月20日信是先生给我的最后一封,此后就都是电话联系了。这也是最长的一封,整整十页,四页是信,六页是先生为我摘录的文献资料。那时我为研究生准备“关于中国古代文化与现代文学”专题课而请教先生,先生专此从其笔记中摘出相关资料,并指出:“文学问题应该放在文化大系统内研究”,“两端论与矛盾论是不同的”,“谈文化要目光四射,不可拘于一面,比如文化的传承、实用与发展三者应放在过去、现在、未来三时中考虑,方可得其要领。文化问题说到底是人化问题,这与文学即人学相通。谈到人学,中国文化与文学的优长之处就显示出来。为政以德与为文以德是相通的,两者在艺术上也相通”,“一切文学都是人文,一切文学都是诗学。中国的经学包括文、史、哲三者,真是绝妙!关于诗、礼、乐人文特点可以验之于《论语》”。信发出后,先生又专门打来电话,具体阐述我国古代文化理论及特点,并详细指导我如何分层次讲述这些问题。先生极其认真,嘱我用笔记录电话,时间很长,速记就有四页。此刻,先生的教导言犹在耳,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刘如瑛、刘岸汀父女,在师院紫藤廊下合影
可是,如今,许先生,栾先生,我父亲,他们一个一个地都走了,我再也听不到他们的交谈了。过去,我特别爱听他们谈话。那时我感觉到他们共同构成了我的学术和精神生长天空,我在这天空下感到得天独厚的温润、充实与满足。
人要死,为何生?注定要走,何必又来?终究别离,何苦相聚?庄子说:“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河。”然而,既已相识相知,又如何相忘?敬爱的栾先生,您在天上好吗?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到那个世界,我还做您的学生。
(刘岸汀,曾任《扬州大学学报》编审,扬大文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1984年,栾勋先生在新疆喀什师院讲学留影)
栾勋(1933—2008),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中共党员。祖籍扬州市江都县浦头乡承仪村。小名松涛,谱名承鼐,读书后取名栾勋,晚号鲁谷子。七岁启蒙,1950年入扬州中学,1956年参军,1958年由海军1748部队复员,同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1963年毕业鲍蕙荞,分配至中国科学院(今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他是我国学界一位有独特贡献的研究家,他的“混沌论”思想的精到阐发,开辟了中国美学史研究的新视野;他的《中国古代美学概观》一书和《现象环与中国古代美学思想》一文,成为古代文论研究中的学术亮点,产生了重大影响。他撰写的论文《说“环中”》,见解独特、深刻,获得中国社会科学院优秀科研成果奖。他提出的研究中国古代美学要从“人学”入手的思路,以及有关“从矛盾论到两端论”、“经权论”等重要思想观点,对思考中国古代文艺思想具有很大的启示意义。

(栾勋先生遗著)
(感谢许建中教授、刘岸汀教授提供照片)
(文见8月24日出版之扬州广电壹周刊之揭秘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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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海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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