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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凤仪品读《玉珏金环录》之慧猛头陀(第二章)-龙在天_0

2019-03-24 全部文章 277

庞凤仪品读《玉珏金环录》之慧猛头陀(第二章)-龙在天

庞凤仪前言:
常常有人问我,若想入道,推荐什么书比较好。我说,如果想真正的长见识,开阔视野,不为宗教所桎梏,那么平江不肖生前辈的几本小说是完全可以列入书单的。前辈的书,外行可以看个热闹,而内行能看出不少门道出来。对真正有志于修道之人来说,有很好的参考价值,值得反复阅读。

慧猛头陀的传奇故事
02真人入寺众不识,以恩为害百般欺
“只有一个苦行的头陀,来昭庆寺挂单已有两个多月。遍体污泥狼藉,头上几寸长的乱发也被污垢结成了饼,脸上寻不见一点肉色。一双赤脚,连草鞋也不着;身上就只一件单布僧袍,从九月到昭庆寺,至十一月,经两个多月不曾换下来洗濯过。龙道人说:
里子终于来了,既然是暗线,当然蓬头垢面,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只是庙里和尚也太坏了,都不管人家的基本生活,搞得人家洗澡吃饭都成问题。
“他初到的时候,知客、监寺都很厌恶他;他又不随班做功课,所以每日只给一碗余下来的残饭他吃。住了十多日之后,因为他在房里拉屎,监寺打了他一顿,将他撵出去。他白天不知去向,夜间仍回到寺门外歇宿。老方丈知道了,可怜他,劝戒他一番,又教他到寺里来住。监寺只许他住在寺后的房檐下;还是老方丈慈悲,见他在地下坐卧,恐怕他受了湿气生病,给他一个蒲团。他就终日守着那个蒲团,也不诵经,也不念佛;无论甚么时候去看他,只见他坐在蒲团上打盹。阖寺的僧人都不拿他当人,因此不曾邀他同来商议应付的方法。(龙:金眼雕真可伶,明明是来帮忙挡灾的,还被台上这群大公鸡啄来啄去,受尽欺负。)
“一连商议了七日,始终一筹莫展。寺中执事的和尚,因大家心里着急,那苦行头陀又独自坐在寺后房檐了,不出来触眼,这些和尚便把他忘了;连每日残余的一碗饭,都没人送给他吃。龙道人说:
读到这里,我心里发冷,偌大一个昭庆寺,全国所有寺庙,所有的高僧层层公推的大丛林,且不说什么六根清净,一尘不染,至少要做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吧?这是最基本的吧,怎么能如此狠毒的对待一个弱势的头陀呢?说到底,头陀也好,行者也好,至少还是属于佛教体制内的人士,大家都是佛友,是金刚道友,对内部的同志尚且不当人看,你还能相信他们扫地不伤蝼蚁命吗?全国公推出来的大丛林,从上到下就这德性?最起码的善心都没有。难不成天天一副慈悲的模样,就只对达官贵人或者各路供养香火的信众,对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就视而不见?大多数僧侣,若都这样心性,试问又如何能有资格接过祖师传下来的法,从此真正踏上修行之路?所以法脉凋零,断绝口耳传承,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这些僧侣没有了真正的“法”,无法修炼,就只能靠各种经典和科仪混日子,一辈子只能当“面子”了。
“直商议到第七日,那苦行头陀彷佛忍耐不住了,走到众僧人集会的所在,找着那个平时每日送饭给他吃的小沙弥,问道:‘你吃了饭没有?’小沙弥道:‘早就吃过了,这时候还吃甚么饭?’他又问道:‘你昨日吃饭没有?’小沙弥现出不耐烦的神气答道:‘你癫了么?我昨日为甚么不吃饭!’他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前日吃饭没有?’小沙弥赌气不理他了。
“他伸手抚摸小沙弥的头道:‘究竟吃也没吃?何妨说给我听呢!’小沙弥连忙将头一偏,闪开来,生气说道:‘腌臜鬼手,也来摸我的头!我又不会饿死,为甚么只管问我吃饭没有?不是奇了吗?’他听了不但不生气,反笑问道:‘你既是每日都吃了饭,却为甚么一连七日不送饭给我吃呢?你想我饿死吗?’小沙弥这才想起来,果是这几日忘记送饭给他吃。
“他二人在这里问答,知客、监寺都听得了。监寺走过来向他厉声喝道:‘你在这时候,还想有饭给你吃么?我们尚且就没有饭吃了。老实说给你听,于今大家都在性命相关的时候,各人心里都烦闷极了,你休在这里讨人的厌罢!我也懒得撵你出去,请你自往别处求生。’龙道人说:
之所以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是因为外域教门的“里子”,要来挑战本地教门的“面子”。一旦面子无存,衣食必然不保。
那苦行头陀望了大众一眼,向监寺问道:“是不是昭庆寺里的和尚,在外面犯了打劫财物、奸淫妇女的罪过;官府就要来查封这寺,把你们吓得聚在一块儿商议呢?”
监寺一听这话,不由得大怒,伸手便想将他抓过来痛打一顿,再赶出寺去。只是一下不曾抓着,他已闪入人丛之中,连连合掌谢罪道:“是我说错了。我心想,若不是昭庆寺有和尚在外面犯了大罪,要被官府查封;如此富足的昭庆寺,何致就没有饭吃呢!又见你们阖寺的人,都聚做一块儿,一个个愁眉不展,更像是有大祸临头的样子。我们出家人,有甚么大不了的事?若不是犯了大罪,为甚么大家要如此着急?于今既是我说错了,就算我不曾说这话便了,用不着这么生气。”(龙:其实头陀早知原委,但他不能直接表明身份,总不能大声喊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特意来给你们挡灾来了,所以故意找这么多话说。)
旁边也有许多和尚劝监寺息怒;监寺正在着急的时候,也就不愿意闹得大家不安,只挥手叫那苦行头陀出去。这是阖寺的和尚都赞成的,因为那苦行头陀太腌臜,谁也不敢近他。他只得走到远远的地方立着,看大家计议。(龙道人说:远远的看着,他也在想这事怎么才能参与进去。)
大家计议到无可如何的时候,都掩面哭泣起来;他反趁大家哭泣的当儿,独自仰天大笑。究竟老方丈的见识高人一等,见他独自仰天大笑,遂离座走到他跟前问道:“你为甚么独自这么大笑?难道你倒有应付的方法吗?”他做出有意无意的神气答道:“这有何难!值得是这么号丧一般的哭泣么?”老方丈很高兴的问道:“你说不难,有甚么法子呢?相差只有半个月的日子了。全国各大丛林都望我昭庆寺举人去应诏,于今我昭庆寺举不出这个人来,你有甚么法子?”
他随手指着刚才要打他的监寺说道:“他的神通还不大吗?他应该去得。”(龙:监寺没有神通法力,却一天到晚天天吆五喝六,不是要打这个,就是要骂那个,犹如菩萨放屁,好大的神气。凭的不是佛门真正的修为,而是官场上的武器——权力。记得《济公全传》里的监寺广亮和尚也是这德行,一天到晚和济公为难。)老方丈正色道:“此刻不是说闲说的时候,此事不是说闲话的事。你有方法,就请说出来。我一个人不足惜,只一昭庆寺也不足惜;这关系佛法的兴亡,非等闲可比。我已七昼夜不得一刻安宁了。”
那苦行头陀至此,也正色说道:“实在这寺里没人肯去时,我就去走一遭也使得。老和尚放心好了。”(龙:这才是头陀来此的本意,但他又不能直接暴露身份。他也是打听到这黑锅最后给昭庆寺背了,才匆匆赶过来的。说不定他本来面目并不是头陀,只是因为要以僧人的方式来帮忙,不得不在来的路上,不但把自己打扮成头陀,还故意搞得邋遢不堪,遮掩自己,顺便给自己起个法名,这样才好顺理成章的来帮忙。)
老方丈喜问道:“你真个能去么?”他道:“我岂是说说的?”老方丈道:“你能去自是再好没有了;不过我们这几日计议,都不曾邀你在场,恐怕你刚才出来,没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此去是应诏去北京和西藏活佛比赛神通么?”他微微的点头道:“这是我知道的;我只不知道那西藏活佛是一个甚么样的人,所以愿意借此去北京瞧瞧他。”(龙:俗话说,知己知彼。苦头陀不是莽撞人,但却完全不介意对方是什么人,就敢前去。这得有何等的高深的修为,才能有如此的自信?只可惜庙里都是一群有眼无珠的凡僧,天天拜泥雕木塑的菩萨,放着眼前这位真佛不但不拜,还天天欺负凌辱。如此学佛,一辈子都在门外。)
老方丈问道:“你只去瞧瞧他;他要和你比神通,你应知道这事关系重大。在昭庆寺本已找不出能去的人,转眼到了期,仍是没法。今有你愿去,原可不问你有神通和活佛比赛与否;即算你绝无神通,也不过和没有人前去一样,并不因你去偾事。不过我为你着想,若自信没有大神通,不能将劫运挽回,倒不如索性不去,听之任之,也可免得你一己的劳苦。”苦行头陀笑道:“不去应诏也使得,你们大家又这么着急干甚么呢?”
老方丈道:“并不是不去应诏也使得,因为无人能去应诏,我等也只索性听天由命。佛教东来了这么多年,其间经过兴废的关头,也不知有了多少次;如果佛教从此应当毁灭,也非我等凡夫之力所能挽回。与其你去徒劳无功,反使西藏活佛在皇帝跟前,得借此夸张他的密教,就不如索性不去的为好。不过我这种说法,是为你着想说的;若为昭庆寺塞责,自巴不得有你出头。”(龙:老方丈还有些善心,肯为这个苦头陀着想,不像手下那些和尚,只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头陀扔出去做炮灰,当替罪羊。)
苦行头陀当下似乎知道老方丈确是一番好意,只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并不回答甚么。(龙:苦行头陀不轻易念佛,这句佛号也是为老方丈偶发的这点善心而念。)但是知客、监寺等执事僧人,有大半是厌恶这位头陀的,多久就恨不得将他撵出去,就因老方丈没有撵他的意思,不能如愿;此时见他请去北京应诏,大家心里都高兴。
一则因各大丛林公推昭庆寺举人,昭庆寺正苦无人能去,于今有他去了,可以塞责;二则因此去必与西藏活佛比赛神通,可借活佛的力量,将这讨人厌嫌的头陀处死,免得长远住在昭庆寺里,使一般僧人看了恶心。想不到老方丈竟劝阻他不去,大家心里又不由得着急起来。(龙:呃。。。好险恶的用心。这头陀犯了什么罪,不过是邋遢了点,碍了诸多僧人的眼,拿他当炮灰去挡灾也就罢了,竟然还图了害他性命的恶毒念头。全国各大丛林层层推举出来的大庙,里面的和尚就是这种心性和德性?那也太可怕了吧?竟然想害死真正得道的高人。身披袈裟,口诵佛号,但心性恶毒,这种学佛,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又有何益?)
监寺僧忍不住向老方丈说道:“我们计议了好几日,正为议不出一个愿去应诏的人,急得甚么似的;于今有人自愿去,又不是我们逼迫出来的,当家师为甚么倒阻挡他呢?(龙:为了自己的利益,终于开始逼宫了。要把苦头陀扔出去当炮灰来保全自己。)
“全国各大丛林公议由陕西各大丛林中选人,陕西各大丛林又公议由我们昭庆寺选人,可见我昭庆寺为全国各大丛林所推重。若始终选不出一个愿去的人来,佛教兴亡,关系虽仍在全国的佛门弟子;而我昭庆寺无人,其关系就只在我们大家的颜面了。
“当今全国的佛门中人,谁不知道此去北京,是得和西藏活佛比赛神通,自问不能去的,谁肯亲身当着一干大众,说出愿意前去的话来?依我们的愚见,当家师在这种关头,这样小慈小悲、姑息爱人的话,不用再说了罢!我们一向都小觑了这位师傅,甚是罪过!此番他去北京应诏,我们倒应专诚祖饯一番;并得赶早准备庆祝成功的筵宴,等待他比赛胜了西藏活佛回来,好大大的庆贺他。”龙道人说:
佩服佩服,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极有水平,有扬有抑,有褒有贬,有明有暗,就好像一套精妙的拳法,蕴含各种不同的劲道。我反复品味,从中学习到不少说话的艺术。想必这位监寺僧以前是混官场的高人。这番话先是借全国公推来抬高本寺,一举奠定了本寺至高无上的地位后,接着指出本寺目前无人应征的尴尬局面,大家面临颜面不保。一番扬抑后,话锋一转,说我们不去,不是想逃避,而是因为这厮不讲规矩,居然要比试神通,这不是为难大家吗?我们之所以不报名,因为这不是我们的强项,我们要对大家负责。要是比试其他项目,比如念经磕头拜忏烧元宝之类,哪怕是比吃斋饭,哼,俺老僧也是出了名的饭桶,绝不会怕了这厮。
我都气得笑了,真是一副油子嘴脸。不敢去就不敢去,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也是醉了。而他后面所说的话,一方面暗里挤兑老方丈小仁小义,小慈小悲,为了一个不知来历的邋遢头陀而不顾本寺的声誉。好容易这不知死活的头陀来报名,这么好的炮灰去哪里找?岂可轻易放过?一方面大肆为苦头陀唱赞歌,恨不得马上把这事给定下来。原来前面说了那么多都是铺垫,这才是他的最终意图。
在场计议的众和尚,见监寺僧这么说,也都同声附和;说出来的话,且都含着些怪老方丈不应该劝阻的意思。龙道人说:
所谓佛口蛇心,莫过于此。平时还能装装慈悲,现在紧要关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有人出了头,大家急着来附和,一个个的要把苦头陀往绝路上逼。
平时宝相庄严,慈眉善目,真到危及自身时,个个凶神恶煞。老方丈为了坐稳这个位置,立即把那点善心抛之脑后,转变话风,与其他僧人一同为恶了。这所谓的大丛林,和官场有什么区别?难怪没有人修出佛法神通,原来这里的主修是政治经济学,是官场厚黑学,而不是佛学。佛学只是他们的包装,天天讲修心修善修福,其实都是哄骗信众的话,他们自己是半点也不信的。他们只是把信众当傻子,只要信众信了就好办,就有源源不断的供养。
所以说,真正的信仰其实是很难升起的,因为这种信仰要和丑恶的人性作斗争。不是说找个寺庙剃度皈依,穿上袈裟,吃斋念佛就具备这种信仰了。真正升起这种信仰的人,必然在内心上是脱俗的,是慈悲的。然极具讽刺的是,这个被全国公推的大丛林里,不但没有一个真正修行的僧人,似乎连有善心的都不多见。
老方丈见此情形,也就只得与大众同一主张;随即向众和尚说道:“我为昭庆寺的方丈,自然巴不得有人愿去当此重任。监寺的话,果是不错,原不是由我们逼迫他出来的;他自己情愿去,必非偶然。不过此刻相差期限仅有半个多月了,须得从速动身才好,不能再耽搁了。”
苦行头陀笑道:“我终日没事做,有甚么耽搁?”众和尚看了苦行头陀那龌龊不堪的样子说道:“去北京和活佛比赛神通的事,非同小可。路途太远,期限太促;只要我昭庆寺有人前去,便逾期若干天,也没要紧;但是去的人,仪表不能不庄严点。这位师傅愿去,好是再好没有的了,就只服装得更换更换,也是我昭庆寺的颜面,万不能就是这种模样前去。”
老方丈道:“那是自然,尽一日之内,务将服装及应用各物,完全办好;有来不及买办的,可由大众帮助他,赠送他几件。”众和尚倒都愿意。凡事众擎易举,那须一日,顷刻之间,大家便凑合完全了。也有赠袈裟的,也有赠毘卢的,凡是大和尚应有的装饰,都无不完备。并有几个好事的,逼着苦行头陀熏香沐浴,替他打扮。龙道人说:
如此殷勤大方,只为了早日送他上路罢了。说起来也很不堪,偌大一个大丛林,没一个高僧敢于担当,却让一个无名无姓,而且刚来寺庙挂单两个月的游方头陀替他们去顶雷。而且之前他们对这个头陀没有半点施恩,只是把他当狗一样的养着。这些僧人从头到尾就没把他当一个人,更没当成是修行路上的道友。
他在昭庆寺搭单许久了,从来没有铺盖、被褥可以安睡,此时已由众和尚赠送了一套被褥。在未成行以前,且收拾了一间房给他住。问他安排何日动身,他说要动身就动身。监寺僧曾当众说过祖饯行,不好意思不践言;只得办了几席斋供,为这头陀饯行。(龙:要人家去当炮灰,却连顿饭都办得如此勉强,就算是死刑犯,临行前官府还管一顿饱饭呢!)
这头陀饱吃了一顿,吃尽了十几个人的东西。吃饱之后,连谢也不道一句,拍了拍肚皮,自回房睡觉去了。
接连睡了三、四日,也不起床,也不说甚么,好像忘记了去北京的事一般。执事和尚去叫唤他,叫也叫不醒,推也推不醒。推到后来,他倒气忿忿的坐起来,骂道:“我自到昭庆寺,不曾好好的睡一觉;于今我就要到北京去,替你们昭庆寺挣场面,临行图一觉安睡,都忍心把我吵醒吗?”
执事和尚道:“你既要去北京,到今日还不动身前去,只在这里睡觉;眨眨眼就到期了,拿甚么人和活佛比赛呢?”这头陀仍是盛气相向道:“要你们管我这些事干甚么?我既当众答应了去,你们就管不着我了。你们怕到了期没人和活佛比赛,却为甚么不自己早些动身前去呢?”
执事和尚平日都是欺负这头陀惯了的,一时如何甘受他这般言语、这般嘴脸,遂也动怒骂道:“我们早已料到你愿去北京是假的,不过想借此骗些衣服行头罢了;衣服行头既到了手,自然可以不问去北京的事了。你当众说,要动身就动身,若不是只图骗衣服行头到手,为甚么还只管挺尸呢?”
这头陀听了,气得无言可答,连忙跳下床来,脱去新穿的衣服,仍将他原有的破烂衣服穿了。所有众和尚凑合赠送的东西,一股脑儿卷起来退还给众和尚,道:“你们以为我是骗取衣服行头的,罢罢罢!你们各自收回去罢!我原是不要这些东西的,只因懒得和你们费唇舌,听凭你们摆布;谁知你们就存心以为我得了你们的东西,便应该受你们的管束,连觉都不许我睡。我于今还了你们,看你们再有甚么话说!我对老方丈答应了去,始终不会改悔,到了要去的时候,我还是前去。”(龙道人:君子一诺千金,但奈何寺庙里的僧人,大多是小人。小人多疑,故而有这番冲突。搞得头陀连好好睡个觉都不行。)
当时众和尚也有用好言劝慰他不用生气的,他只是不理。于是大家都疑心:他当初自言愿去,是有意寻众人的开心;今见大家认真教他去,就不能不后悔了,只得借故生气,把行头退还给人,好卸责任。大家既疑心苦行头陀是这般行径,也惟有长叹一声,甚么话都用不着说了。老方丈和一般执事的和尚,见连这一个愿去的都无端变了卦,若到时推不出一个能去的人来,昭庆寺的面子,怎么下得去呢?因此大家只急得愁眉不展。终日集聚在一块计议,却议不出一点儿方法来。
又过了几日,隔限期更近了;明知道此时就有人能去,也来不及如期赶到北京了,大家才索性不着急了。存心屈服密教的,准备改变修持的途径,从此信奉密教;不甘愿屈服的,准备此后还俗,形势倒觉比初时安静了。看这位苦行头陀仍旧日夜在寺后房檐下、破蒲团上打坐,就像没有这回事的一样。大家既认定他是有意寻开心的,也就不愿意再睬理他了。(龙:这苦头陀的神通,必然通天彻地,所以根本就没拿西藏的活佛当回事。两人的境界,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而且他既然把这事担了下来,心里就轻松了,只等比试那天到来了。)
直到圣旨限期的这一日,老方丈清早起来,正率领了满寺僧人,在大殿上做佛事;忽见这位苦行头陀,一手提着那只破烂蒲团,从容走到大殿上来,向老方丈笑道:“我此刻便要动身到北京去了,老方丈有甚言语吩咐没有?”(龙:头陀说话的语气很随意,犹如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老方丈满肚皮不畅快说道:“此刻去有何用处?你还是去后檐下打坐罢!好在我们都已各有准备了,请你不必再向我们寻开心。”苦行头陀正色答道:“罪过,罪过!你们各有甚么准备?准备入三恶道、堕十八地狱罢了!阿弥陀佛!起心动念,都是罪过!”说罢,将手中蒲团向佛座前面铺下,神气极诚虔的拜了几拜。(龙:这是苦头陀入寺几个月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说话,开口虽是指责,却也是指点。起心动念无不是修行。否则即使天天念佛学佛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地狱门前之客?)

他自到昭庆寺以来,这是第一次拜佛,平时不曾见他拜过佛,也不曾听他念过经,连“阿弥陀佛”四字,前后都只听他念过四次。(龙:真正修佛之人,佛只在心头,不挂在嘴上。等闲之人难听到他一句佛号。)
老方丈见他这时忽然虔诚礼拜佛像,倒觉有些希罕;满寺的僧人,也都不由得肃然起敬。他礼拜了佛像起来,仍提了那蒲团在手,步出大殿。并不见他身体如何用力,即已冉冉凌空,直上天际。龙道人说:
苦头陀上大殿,责备众僧后,又显大神通而去。只是真人不露相,他这么显神通,露了行藏,说明他以后不会再在这些僧人面前出现了。包括老方丈,以后都无福见到他了。亏得老方丈还想让贤把方丈的位置传给他,以为人家会稀罕吗?不在一个层面上,老方丈很难理解苦头陀此生追求的是什么?虽然看似大家都在学佛,但其实并不是同道中人,全寺上下,还没有一个僧人,是修道路上的有缘人,是苦头陀的知音。下文里苦头陀静待小沙弥开悟,才在寺内真正找到一个同道中人。
另外,苦头陀如此大神通,莫非也是学的西藏密宗?难道只有密宗才有神通?其实佛教诸多宗派,哪个教派没有神通?只不过密宗的神通显得多一些而已,并非说其他教派就没有神通。净土、禅宗等哪一派的祖师不是神通无量?只不过后面的弟子不争气,穿的是袈裟,谋的是衣食,离真正的修行越来越远,心性也越趋越下,练不出祖师的神通罢了。
满寺僧人和老方丈见了,这才知道这苦行头陀,真有不可思议的神通,禁不住一个个都跪倒在殿上,朝空礼拜。只见那头陀在半空中云环雾绕,瞬眼就看不见了。老方丈和满寺僧人都认为真正活佛降临,交相庆幸;惟有知客、监寺,和一般曾经欺负过这头陀的,心中惴惴不安,惟恐有受罪责的时候。其实这头陀何尝有心和他计较?何况种种欺负也都是夙孽;不过他们这些和尚没有神通,不能真知灼见罢了。(龙: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未完待续


文字犀利而深刻,文采斐然且飞扬。
文如鞭影打人心,龙吟九天降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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