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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凤仪命运使然,错落有致-天鹅颈

2019-04-09 全部文章 278

庞凤仪命运使然,错落有致-天鹅颈

庞凤仪在桑塔格的《疾病的隐喻》里,疾病被赋予上一层伦理道德色彩。正如肺结核意味着苦难、承受、绝望,甚至是文人的浪漫病,艾滋病意味着传染、可怕、道德沦丧等,癌症也意味着有一种“恶”的力量在人体内扩散,是绝望的种子,是一种摆脱不了的厄运,疾病的隐喻让疾病比其本身更可怕。《星运里的错》,英文原名the fault of our stars,一个看似与影片关联不算特别大,却十分浪漫的名字,绝症在这里没有意味着那些带有恶意的隐喻,它只是我们命运的里一个“错”,一种“错误”,也是一种“错过”。

影片讲述了两位身患癌症的少年,在人生最后的时光里,相遇、相爱、相守,但始终逃不过疾病魔咒的命运的凄美故事。谢林·伍德蕾饰演的患有甲状腺癌女孩Hazel Grace以冷静,甚至冷漠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命运,在影片的开始,她便声明,这不是一个女孩遇上一个男孩而疯狂相恋的小说故事。而当她遇到了因为骨肉癌而截去小腿的Gus以后,她原本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去野餐、分享彼此的故事、甚至到阿姆斯特丹寻找Hazel仰慕已久的小说家,所有的爱都那么顺理成章,没有家庭问题,没有人生选择的矛盾,Hazel和Gus这一对天造地切的情人原本让他们彼此的生命都十分完美,然而,在故事为他们的爱情开通所有大路,畅通无阻的背后,隐藏着最令人不愿意看到的困苦——绝症。笔者无意想去歌颂这部影片在描述两个少年在面对绝症之时,尝试热爱生活的勇气,甚至是他们在最后选择快乐与选择受难的决定,因为生命的本真,比电影中呈现得艰难得要多。疾病真的可怕吗?正如Hazel最后描述Gus的死一样:“正如癌症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它使作为他身体一部分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与外部的天灾人祸不一同,疾病作为一种内部发作的灾难,我们不能怪责任何人,我们在承受痛苦之时,甚至连一个指责的对象都没有。它更像是命运里发出的一种对自身生命掌控的宣言,有神论者更自身言明,是上帝选择了我,是上天选择了我,来承担这种苦难。故事里,Hazel所喜欢的一本书是《无比美妙的痛苦》,而写作者Van Houten却将这个故事的结局付诸在半个句子。在Hazel和Gus歇斯底里地问Van Houten故事的结局的时候,他却用一些奇怪的哲学伦理的科学实验来回答,这让二人对他非常地愤怒,甚至Hazel生气地呐喊:“你能不能告诉我结局!或者你就直接给我编造些什么出来!”这一段,或者我们会对Van Houten的冷漠无情感到愤怒,但是回归到老问题之上,正如Hazel和Gus——即将面对死亡的病痛者,与Van Houten甚至是两个少年的父母——承担死亡之后延绵不断的挂念与阴影的生者,两者的痛苦又如何比较呢?Van HOUTEN的小说受到Hazel等读者的欢迎,正是因为他从病痛者的位置解释了痛苦本身,而不是那些过来人的隔靴搔痒。而小说的结局以半个句子来结束,也意味着主人公安娜的死亡,VAN houten最后想告诉读者的是,对于这些病痛者来说,死亡即使消失,痛苦、思念、爱随即消逝,从此他们的印象与回忆由生者创造,死亡只对生者有了意义。正如Hazel在Gus的葬礼之后说,这些葬礼不是为死者而办的,是为了生者。他们的思念与痛苦,属于他们一些生活意义,错落有致地回归到各自的命运里。

星运里的错,the fault in our stars,包含着英语单词的中文翻译“错误”,但也包含着中文意思的“错过”的内涵。正如上文所说,Hazel和Gus都是他们生命里最后的眷恋,回顾我们的真实生活以及看过的爱情小说与电影,那些仿佛被疾病落下魔咒的爱情,是凄美的、令人眷恋。如果没有了疾病,爱情总会变得举步维艰,正因为疾病,Hazel和Gus有了惺惺相惜的可能,有了珍惜当下的压迫感,他们眼中的彼此如此美丽。成全爱情的方法有很多种,而疾病,作为一种带有期限的苦难,最能无情地破坏已经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美好。电影《初学者》也描述了一个步入花甲之年的老父亲,在得到癌症之后,才宣布出柜,努力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寻找真爱。是时间的紧迫、时间的错过,成全了一切的美好与浪漫,也因了苦难的巨大,再次显现美好的脆弱性。在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里,死亡是生命的另外一种状态,我们却以为死亡是生命结束。如果相信海德格尔笔下的“向死而生”,我们往往以反抗绝望的态度积极生存。而我们的错误往往在于,我们将死亡视为结束,Gus在给Hazel的悼念词里说“我握着她的手,试图想象一个没有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多么没有价值的世界。”故事的两个少年主人公,抱着对生的热烈眷恋,对死亡已经有疲倦的抵抗,却尝试顽强地抓住生存的可能性,他们正尝试克服这种“错”,尝试“向死而生”的可能性。

年轻如我们,每次提起“命运”二字,内心总是微微颤抖。我们相信它吗?那是否意味着我们早被安排,抵抗或者顺从,都是一种安排。我们不相信它?那为什么生活总是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进行。外部的苦难让我们警醒生命无常,而内部的苦难则提醒我们生命脆弱。既然每一次如Gus一样,我们拷问自己,拷问历史,拷问生活:“我会被遗忘吗?是不是只有像克里奥佩特拉、穆罕默德或者莫扎特这样的人才不会被遗忘?”我还没有做出很伟大的事情呢,我怎么就这样随风消逝了。在这个与绝症抗争的爱情故事里,我们生活伦常的问题再次被提起,星运里的错,不仅是Hazel和Gus的“错”,或许是我们所有人的“错”。就像托尔斯泰那个伟大的开头:“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但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我们在描绘幸福的时候,总是词汇贫乏,甚至我们不屑于描绘幸福,而人类却非常善于描绘各种不幸,仿佛在这个世界上,苦难总是以出其不意的形式出现,我们总尝试去预告它,克服对它的恐惧。然而,Gus在最后却给出了我们答案,纵使命运使然,所有的遭遇都错落有致地安排在每个人身上,我们依然对自己有几分决定权,“你无法不选择被伤害,但让谁来伤害你,你却又几分选择权。我对我的选择很满意,希望她也满意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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